歌剧情怀:“中国歌剧艺术终身成就奖”获奖者访谈
作者:蒋力; 任晔
关键词:歌剧艺术;终身成就奖;中国歌剧;情怀;获奖者;2010年;凝聚人心;歌剧事业
出版年:2010
摘要:文:蒋力/任晔 2010年4月9日,中国歌剧研究会向1 9位为中国歌剧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老艺术家颁发“终身成就奖”。他们都已是耄耋老人,说起歌剧却仍如数家珍。年前,我们对这些歌剧老人做了一次摄像采访,据此编成专题片《歌剧情怀》。这不仅仅是检索一段歌剧历史,更是为了铬铸信念,凝聚人心: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对他们的敬仰,更是为了焕发力量,激昂向上,推动中国歌剧事业向前发展。 信念如山海天阔 89岁的张锐说: “我现在每天都在感恩,都在学习,今天你们来,我是向你们学习!”环顾四周,张老家中的工艺品自然典雅,梅花笔架的残余墨香、根雕座椅的篆刻手迹,处处流溢出他晚年生活的丰富多彩。这个精力旺盛的小老头,身体非常棒,一有机会就去剧场看演出,他说看什么都是学习。前几年的一次慰问军委老干部的晚会上,他把自己创作的歌剧《红霞》中的主要唱段《凤凰岭上祝红军》改编成二胡曲,和身为作曲家的女儿张卓娅一起演奏,颇得好评。 张老谈到中国歌剧音乐改革时说: “我认为中国民族音乐好,流行音乐也是很好的东西。周巍峙部长倡导的‘中西包容’的观念是十分先进的,真正的艺术家是没有偏见的。”当我们问起张老对于中国歌剧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时,张老说要将他心目中的歌剧主题献给歌剧研究会,作为研究资料。我们一一记录着:张纯如、黄河怨、台儿庄、奴隶恋歌、走在西花厅的小路上…“采访结束时,张老邀请我们欣赏他最近一直在练的二胡曲《黄河怨》。我们聆听着幽怨的琴声,被他这种为艺术业默默奉献的精神深深感动。 作曲家胡士平的书房,文化底蕴丰厚,尤其是墙上那一幅幅带隶书味道的书法作品,给这间不大的书屋增添了许多雅气。 他自叹已老,非常羡慕我们这些年轻人,他说: “蒋力就像一条泥鳅,能在歌剧的水桶里游来游去,到处跑。”谈到现今歌剧创作的多元化、大众化时,胡老感慨颇多。他说:“中国歌剧近百年来的发展历程,证明了中国歌剧的发展是多样化的。它来源多样化,形式多样化,它的未来也应该是多样化的。中国歌剧将戏曲音乐、歌舞音乐、外来歌剧及话剧的元素融合在一起,构成了中国歌剧多样化的现状,并形成了自己的特点。现今歌剧的多元化发展是非常好的事情,是十分可贵的。比较一下:歌剧《白毛女》演出后,到处都是‘白毛女’式的歌剧,那是为了配合战争,是形势所需,那时候的歌剧太重视教化作用,不注重审美需求。改革开放后,歌剧与观众产生了距离,因为观众的审美情趣发生了变化,很多原来的歌剧不能受到群众的欢迎,另外,多元是好的,但我并不是每一元都赞成。现在的人对戏曲存有偏见,我认为戏曲是一条路子,中国歌剧作曲家应该研究戏曲。当时我们搞《红珊瑚》就是要搞‘戏曲化的歌剧’,当时我们派出了14名演员,分为四组,分别去河南豫剧三团、天津河北梆子剧院、安徽黄梅戏剧团和北方昆曲剧院。派出的演员,学习都非常努力。经过70多天‘曲不离口、拳不离手’的刻苦学习之后,演员们身上有点表演功夫了,接着就投入到了《红珊瑚》的排练中,表演的问题也就解决了。我们不能把西洋音乐看得太高,把民族的东西看得一无是处,歌剧音乐这样搞下去是不行的。有人说歌剧是大众化的,有人说歌剧是小众化的,大众化也好,小众化也好,都不能绝对化。题材不是问题,就看你怎么去创作。” 剧作家任萍,自称已远离歌剧,对歌剧失望,但谈起中国歌剧的创作和发展,他仍津津有昧,兴趣盎然。任萍说: “我还是坚持‘中国民族新歌剧’这个说法,因为它在民族解放战争时期是立过大功的,每一次战争结束,彭老总都会把歌剧团调来,演《白毛女》等一连串歌剧,确实起到了振奋精神、鼓舞军心的作用。从那时起,我就认识到歌剧《白毛女》创造了一条很好的路,我们要吸收所需要的东西来创造一种新的形式。西方的大歌剧和中国的戏曲是不可逾越的,完全按照西方歌剧的形式表现中国现实生活是很困难的,戏曲也一样。这两座高峰既给我们创造了有利条件,也让我们很难逾越,我们需要创造性地吸收。我写的《草原之歌》这部歌剧,就吸收了西方歌剧的重唱、合唱等形式,这在中国戏曲里是没有。《草原之歌》推出后,洋的说它不够洋,土的说它不够土,这是不正确的观点。说起《草原之歌》,罗宗贤写的音乐值得一提,它是在民歌基础上汲取了西洋形式创作出的中国情调的东西。另外,语言是一个基本的东西,在歌剧中起到了基本的作用,我们在语言这方面下的功夫还不够,还需要提高。总之,我们应该创造一种新的形式,并用这个形式来表现现实生活。我现在虽然年纪大了,可每天都在琢磨,很关心歌剧事业的发展。” 歌剧表演艺术家李光羲年过八十依然忙碌,约了好几次才定下时间,刚下飞机赶回家就接待了我们。 提起如何走上歌剧之路,李老师非常健谈,如数家珍,仿佛把我们一同带到了过去激情的岁月和欢快的年代。他说“我自幼爱看京戏、听北方曲艺,那时候经常和同学去文化宫看戏。1954年,很偶然我考上了中央歌剧院。进了歌剧院,我非常兴奋,马上就全身心地投入到排练与演出中,在不知不觉中熟悉了歌剧创作的全过程,了解了歌剧演员掌握音乐唱段、进入角色的方法,从此深深爱上了歌剧。我十分庆幸进入了歌剧院。一个演员如果不演歌剧,就不会懂得舞台,不会懂得怎么刻画人物。只有通过演戏,演员才能吃透作品,逐步走向成熟。” 谈到中国歌剧发展时,李老师不假思索地说:解放初期,全国中等以上城市都有歌剧院团,流传下来的剧目有300多个,在晚会中歌剧选曲占有很重要的地位。我认为歌剧一定是有前途的,就看能不能出好作品。其次,歌剧作品不能脱离群众。一定不要认为观众什么都不懂,观众是最懂得内心感受的。歌剧最怕的是作品前言不搭后语,不能唤起人们的共鸣。音乐是美的东西,只要你进去了就能感受得到。观众的“喜闻乐见”是唯一的标准。 2009年9月,中央歌剧院的“中国歌剧经典回顾音乐会”,李老师登台手舞足蹈地演唱了歌剧《第一百个新娘》中的《智慧之歌》,台下一个女大学生吃惊地说,原来真不知道李老师是歌剧演员! 瘦石老梅香如故 在中央歌剧院二楼会议室,我们见到了原中央歌剧院副院长刘诗嵘。刘老自1 956年起开始翻译外国歌剧名著剧本,至今已达十余部。这些年间,他还发表了几十万字的歌剧评论文章。 刘老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已有20余年,当我们问及这20余年做了哪些事情?刘老挺直了身子,嘴角浮起笑意。他说,这些年还很关心歌剧,在做一些歌剧的事情,比如说参加中国歌剧研究会的活动、出去看歌剧、座谈。这几年,刘老一直是中国戏剧梅花奖的评委,他认为中国戏曲里有很多生动有效的办法去表现生活,歌剧工作者应该来看看这些地方戏,看看他们用怎样的手法来表现生活。中国歌剧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创作,演员有基础,但是缺乏好的剧本和音乐,离群众还是比较远。我们应该眼界再放宽一些,脑子再灵活一些,想得再周全一些。对于外国歌剧,还是应该先把传统名剧演好,打好基础。 82岁的刘老,还为《中国歌剧史》撰写了部分篇章。我们期望这部大作今年能够出版。 剧作家田川,十几岁时就参加少年剧团,当时派他去演一部反映中华民族苦难的儿童剧《小三子》.扮演主角小三子,从此当了演员。到了东北以后开始写作。说起歌剧《小二黑结婚》,田老认为这是他许多部剧作中较有影响力的作品,他说: “1952年,因为新婚姻法已经颁布,波澜壮阔的民主改革运动在全国范围内蓬勃展开,我们中央戏剧学院全体师生也渴望拿起歌剧这个武器,去参加这场伟大的革命运动。同时,我们正准备毕业演出,想通过一部歌剧的创作,把学习研究的一些心得和想法实践一下,因此很自然地想起了赵树理同志的短篇小说《小二黑结婚》,并决心把它改编成剧本。院、系领导发动大家讨论,并指定我和杨兰春同志执笔写剧本…” 从学生到演员,从总政歌剧团创作室主任到团长,直至担任中国歌剧研究会副主席,田老的生活一直与歌剧相关。晚年,他还撰写了不少歌剧评论文章。 作曲家姜春阳,电话中自称身体很不好,不太愿意接受采访,但一说谈《江姐》,他就似乎忘记别的了。他说: “《江姐》当时创作了两稿。第一稿被完全枪毙了,后来经过了第二番创作,才有了这样一部经典作品。1964年,歌剧《江姐》在北京首演,然后就下部队演出,第一站就是南京的空军部队,有一件事让我终身难忘。记得那次我们(《江姐》的主创人员)在食堂吃饭,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也在。当时有人向刘司令敬酒,刘司令指着当时扮演江姐的演员笑着说: ‘不要敬我,要敬她!’刘司令真是很谦虚,其实他是要敬江姐,要敬这部戏里的‘红岩精神’,现在想来这份情谊是十分厚重的。” 说到时下的心态,姜春阳一字一板地说: “一个人在世上走一趟,把一件事做好很不容易,必须明确方向,还要坚定信心。我现在老了,主要是健康第一,每天看书报,有一些灵感,我都随时记录下来,还有歌剧音乐创作的欲望,希望能出更好的歌剧
期刊名:歌剧
期号:第4期
页码:26-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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